以高科技、高风险、准军事化管理著称的民航业,其系统性、整体性、复杂性远高于其他交通行业。按照李家祥局长提出的“主体责任”、“监管责任”、“领导责任”和“岗位责任”构成安全责任体系,航空公司与民航局方共同面对航空安全,一个要承担安全主体责任,一个须履行安全监管责任。为实现持续的航空安全,航空公司要善于依托民航局方,正如本文所提出的,借其“东风”扬帆发展。
在航空安全问题上,航空公司和民航局方是一个利益共同体,航空公司一为满足社会需求,二图自身发展,局方则一求国家利益,二保公众人财安全。
民航局方作为主管民航事务的管理机构,其监管具有哪些特点呢?
一是强势性。民航局方代表国家在履行职责,因此其监管是强制的、合法的。民航局方,既是民航规定的制定者、维护者、解释者,更是督办者,是国际民航交往的主要承担者。民航局方还执掌航空公司运行是否合格的管辖权以及调查权、行政处罚权、从业人员的执照管理权等。
二是权威性。民航局方的监管,和其他行业一样,都是依照规章、标准来执行的,是客观公正的,所发出的指令,都是从有利于国家、公众、行业和航空公司的角度出发的。其发出的管理指令和技术通告,具有相当的权威性、前瞻性和可操作性。
三是指导性。民航局方是政府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可以充分凭借国际民航的海量信息,依托支持性机构(如民航安全技术中心、民航十大科学与技术研究基地)的最新成果,推广国内各航空公司的管理实践和运行经验,宏观地把握民航安全的总体趋势,对已经发生的安全问题进行“基元统计”和系统分析,找出症结之所在,对可能发生的问题进行预测并提出具体安全要求。这种指令犹如名医之良方,颇受航空公司欢迎。如民航局、民航地区管理局下发的安全生产月度会议纪要,近年来民航局下发的关于SMS建设的咨询通告,对民航行业的安全发展,意义非同小可。
有人说,要推进大市场小政府。但对于航空安全来说,现阶段法制环境还比较薄弱,规章执行度还不高,“人员素质、安全管理和安全基础”还跟不上民航发展需要的时候,还必须依托民航局方的强势手段。
正所谓善借东风好扬帆啊!
既然局方监管有这么大的作用,但为什么在借东风上却存在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呢?
一是东风的风向不太对或者风力并不大。这体现了监管能力和监管水平问题。比如,对企业的真实情况摸得不准,对企业的管理实践不大熟悉,提出的整改建议和措施企业难以操作等。
二是只注重“揭盖子”。这与局方的某些绩效考核有关。注重统计监察了多少项内容,开了多少份整改通知单。但整改是一个漫长的落实过程,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协调,难度较大。当然,“揭盖子”是督促解决问题的开端,也是做好工作的前提和基础。但仅仅停留于此,显然是不够的。问题提出来之后,更应一起研究问题、根据企业的实际来审定其解决方案,调动力所能及的资源来加以解决。
三是航空运输企业有顾虑。相当一段时间,民航局方是将企业发生了多少问题、检查出了多少问题的统计数据作为安全奖杯评选的重要依据。尽管评奖对各航空公司提升安全水平起到了相应的促进作用,但也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,导致航空公司对获奖杯之事非常热衷,在广告宣传上不遗余力。因此,有的企业在安全管理上、在实际运行中,有时候不大乐意让局方参与,更不希望局方知道自己的缺陷和“家丑”。发生了安全问题,尽可能自己解决(实际上,解决得并不好。因为怕上面知道,也怕下面举报,对问题不便丁是丁卯是卯地公开处理,缩手缩脚)。现在,民航局已经取消了这种安全评比,相关单位可以放手地揭露矛盾,深挖隐患了。同样,单纯用统计事后发生问题的多少来衡量安全风险度,也给隐报瞒报问题带来了客观动机。如有的公司,对于没有造成实际后果、没有被局方抓住的不安全事件,总想抹掉,对于已经造成后果的不安全事件,不惜成本也要往下降低事件性质的等级。因为,统计数据一旦说话,就会引导旅客的现实取舍。如果安全得不到保证,即使叫人白坐飞机,恐怕也找不到志愿者。还有,企业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心理,家丑不出门,自家问题自家了,如果让局方知道了,会在引进飞机、申请航线、申请时刻上增加难度。
如何吹拂航空公司所期待的东风呢?
一是局方监察人员要提高业务素质,要有公正客观的态度,要有务实的工作作风,尽可能地深入企业,把握企业的真实情况。除了参加必要的会议(如安全生产例会)外,还要到生产一线多走走、多看看。
二是要特别注意是否存在打规章“擦边球”的问题。
三是真正为企业排忧解难。监管企业,以服务为导向,规范企业运行。帮助企业建立健全安全管理组织架构,明晰工作职责、工作程序和工作标准,完善公司运行手册和各类专业手册,督促企业严格执行标准、坚决反对违章,围绕SMS建立风险管控和安全保证机制。给企业提的要求和建议,应多一点专业的、具体的、可操作的,应具有前瞻性和指导意义。对监管优劣的评价,不光要看挖出了多少隐患,更重要的是要看解决了多少问题,真正关闭了多少整改项。
企业如何做才算善借东风呢?
一是在理念上要认同局方对企业的监管。对企业而言,局方的监管就是高明的医生进行免费诊断,所开列的整改通知书、所发出的整改建议,就是最好的药方。将药吃下去(采取果断措施进行整改,使安全风险降下来),将潜在的病症(隐患)根治,对人(企业)的健康发展不无好处。另外,凭借局方的权威和处罚权,可以化解许多难以推进的管理难题。
二是要以开放的心态配合局方的监察。局方和航空公司一样,都是想把航空安全工作做好,一个生产一个监管,所以,要打开房门,毫无保留地请局方随时随地到公司检查,甚至可以主动地暴露问题和隐患,请求局方协助解决。
三是要以自律为主。内因是变化的根据,外因是变化的条件。自律的落脚点,就在于自觉自愿地遵章守纪。民航规章有100多部,其中涉及到航空安全的有80多部。要学法知法守法护法,坚决反对违章行为,对挑衅安全规章、突破安全底线的人和事,要坚决打击,绝不手软。在快速发展期间,要坚决反对法人违章,反对超能力组织生产。在安全管理过程中,要警惕四种违章:第一,硬违章。违背有标准数据、有明确限制的规章条款,如飞机机型的极限数据、运行限制数据等,违反之后,会导致严重后果。第二,软违章。没有明确数据的标准,只是有定性规定的,如“八该一反对”。作为公司,要尽量制定出量化标准,便于遵循。如“该复飞的复飞”条款,要对“该”的标准具体细化。使飞行员明确在进近过程中,超越这个标准落地就是违背公司规定。尽管有的没有造成不安全事件,但风险度极高,应定性为无后果违章,亦在受处罚之列。第三,蚕食性违章。大家都这么干,干的人多了,就成了约定俗成,成了潜规则。按这种潜规则运行,安全裕度会被削弱不少。第四,打擦边球。假如航空公司是只美丽的孔雀,今天A部门打一下擦边球(拔一根羽毛),不制止。明天B单位也违背一条规章(拔一根羽毛),仍然没被制止……这样下去,只要开了头,结果是谁也控制不了局面,美丽的孔雀最终变得光秃。安全裕度失去保护层之后,百万分之一的风险,都有可能酿成百分之百的灾难。因此,在企业内部,要信奉、强化规章权威,要降低、减少领导的所谓权威。
四是荣辱与共。局方监管的价值,主要体现在确保辖区内的企事业单位特别是航空公司能够安全发展、蓬勃发展。局方与企业不是猫和老鼠的关系。局方要增强服务意识、公正监察、靠近指导,企业要主动沟通、透明开放、务实整改。在规章框架范围内,追求“绿色”速度,诚实地组织生产。
善借东风好扬帆,
“千里江陵一日还”;
借问安全何处有?
局企共撑顺风船!